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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至美世美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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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員;誰誰誰運動神經較好,做攻擊隊;哪個適合做通訊員,哪個適合做人質,條理分明,各自其職。

於是好多人都在感嘆,平時看不聲不響的,沒想到對人觀察這麽細致。

更讓人刮目相看的在後面。

“手語是最簡單的暗號,前後左右,人數就一二三四,躲避就是屋頂手勢,包抄就畫弧形,攻擊就是槍擊手勢……”

她就像一個身經百戰玩(野·戰游戲)的老手,而且還是一直當領隊的那種,最簡練的語言最快速的講解完所有需要的流程。

大家只是感慨,莊卓源卻是驚嘆。

外行人看熱鬧,內行人看門道,他們這群同事就算經常來,也只是企業娛樂的門外漢,而莊卓源不同,他是每天都在戰場上的戰士。

所以他看得出,這支隊伍有幾個新員工,跟另一隊相比,差的就是默契,可是按照梁海倫這樣指揮,隊伍裏的人只需要看她一個人的手勢,隊員們就可以變成她的手和腳,完全可以彌補互相之間不熟悉的不足。

當然這也有個前提,那就是如果梁海倫的指揮能力跟她表現出的能力一樣的話。

可是莊卓源跟場上的人一樣,莫名的就對梁海倫很有信心。

不,也許不是莫名。

很多例子都說明,失敗者是可以從表面上看出來的,哪怕他們未必穿的很邋遢,可是他們的眼神,他們的動作,他們的言語,一切的一切無一不在散發著失敗者的味道——反之,成功者也是一樣的。

梁海倫平時並沒有特別的顯眼,她的長相也不如丁慧慧那樣的美女。

然而在此刻,她的身上仿佛散發著光,令人不知不覺間就把目光投向她,讓人很容易的就聽從她的指揮。

就像是……

就像是她真的曾經領導過很多人,做過很多人的領袖一樣。

莊卓源覺得很不可思議,梁海倫才二十出頭,還是個小丫頭。

他想,他開始有些理解邱駿軒的感受了。

假如他也是個十幾歲的毛頭小夥子,他應該也會對這樣的梁海倫望而卻步。

隔了一道縫隙和隔了一道天塹根本不是一個概念。

正思索間,手機鈴聲響起,莊卓源拿出手機一看,是他們隊長展瀚韜的短信,按照排班表,今天他也放假。

【阿源,你今天有空嗎?慧慧從國外帶了很多榴蓮回來,叫上來酒吧一起吃啊?——展瀚韜】

看著手機上的一字一句,莊卓源忽然想起,他好像很久沒有想起過丁慧慧了。也不知道是哪個瞬間起,看到慧慧和阿韜的名字連在前一起,他居然一點酸酸的感覺都沒有了。

然後他的手指觸摸了一下手機屏,上面“”和“一起”兩個詞匯連成一句話,非常的順眼,半點都不突兀。

似乎莊卓源認識的人(除了家姐)都習慣了把他和梁海倫視為一對。

“阿源bb?”

梁海倫清爽中帶著調侃的聲音傳來,莊卓源擡眸。

“你做sniper(狙擊手),可以吧?”

陽光很灼熱,周圍的樹林不算茂密,可是空氣很好。偶爾有流動的空氣吹來,暖暖的溫度透過皮膚傳到身體裏。

莊卓源凝視著眼前的這個小丫頭,盡管她性格一點都不小丫頭。

他意識到了一件事。

他並不討厭,也不畏懼,而是有些欣賞,甚至,有點喜歡這樣的小丫頭。

這算什麽,壓力變成動力?

嘲笑著自己的同時,他想,人生真的充滿了意外。

他明明更喜歡會撒嬌的類型的。

“yes,madam!”

飛虎隊神射手莊卓源對著梁海倫來了個敬禮,調皮的眨了眨眼。

今天的太陽很亮,刺眼的陽光讓梁海倫出現了幻覺,她居然覺得那雙對著她眨啊眨的眼睛裏出現了漂亮的小星星。

她塞了一顆糖在嘴裏,以減少低血糖的癥狀。

——

游戲正式開始,四散到周圍。

說是業餘,但是這群人其實也算是ball(彩蛋射擊運動,又叫匹特博運動)的發燒友,診所裏經常有各種各樣游戲互動,要麽是為了測試,要麽是為了增加信心和默契度,匹特博也可以算是其中一種。

很多事情不用梁海倫多說,他們也會做。

但對於新手來說,梁海倫這個隊長就不得不看著他們。

尤其是這種既是新手又不怎麽聽指揮的人。

對面眼看著有個人埋伏到了他的身後,他居然還有膽子走神。

“啪”的一槍,梁海倫準確的射到腳下的輪胎上一個跳腳,正好躲過了身後的攻擊手。

然而稍稍一轉視線,不遠處的david矮著身子躲在巖石和土丘後面,雙腳飛速移動,一步一步地正靠近人質的區域。

這個時候再追過去已經來不及了,之前保護人質的隊員早被打死了。

梁海倫心下一沈,臥槽。

英名毀於一旦,晚節即將不保。

“啪!”

david看著自己左邊胸前的橘黃色顏料,無語凝噎。

他開始不要風度了:“你們有飛虎隊,太不公平了!”

朝著“不公平待遇”的罪魁禍首那裏望去,狙·擊·槍後面的莊卓源居然一只眼睛也能眨著跟她對口型:有、我、在、這、裏、放、心。

做完口型,他還不忘伸出大拇指,耍個帥。

梁海倫真是被他氣笑又氣哭,最後哭笑不得。

不過不可否認的是,有莊卓源這樣的人做backup(後備),安全感劇增的同時,壓力也瞬間減輕了。

難怪展瀚韜對莊卓源那麽好,兩個人好的跟穿一條褲衩的兄弟一樣,她要是有這麽好的下屬,她也會對他很好的。

已經不是madam的梁海倫奇奇怪怪的惋惜著根本不需要惋惜的事情。

話說回來,莊卓源拿著槍的樣子跟平時吊兒郎當,嘻嘻哈哈的德行就像是平行世界的兩個人一樣,肅穆、認真、精準,那股氣勢,令人屏息。

她想他雖然長得很幼·齒可骨子裏到底還是一個三十幾歲的成熟男人,那種韻味很man很帥氣,跟單純多汁的小鮮肉到底是不一樣的。

游戲結束時梁海倫這一組以壓倒性的勝利贏得了比賽。

於是大家各回各家。

“這條路不是回家的吧?”

梁海倫奇怪的問道,回莊家的路跟現在開的這條路從開頭就不一樣。

“哦,”莊卓源不知出於什麽思想,解釋道:“展sir說阿嫂買了好多泰國榴蓮叫我們去pc吧一起分享。”

“阿嫂?”

“就是慧慧,她現在已經是展sir的女朋友了。”

“哦。”

梁海倫心說,都阿嫂了你還慧慧,這個品味真是。

嘛,好吃不如餃子,嗯嗯嗯嗯嗯嗯。

嗯,我懂。

第16集香氣濃郁

莊卓源跟梁海倫剛剛走進pc吧兩步,那一股獨屬於果中之王榴蓮的特有芬芳就像是有人指引一樣,一下子縈繞在鼻尖。

據說榴蓮這種有人認為香氣馥郁,有人認為臭如貓屎的氣味是可以促進食欲起到開胃的作用的。

然而學過醫的梁海倫很沒有職業道德的狠狠地打了個噴嚏。

哦,我的天吶,這個味道,這麽神奇。

“看來好似不只買了一兩箱的樣子。”

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狀況的莊卓源有點尷尬的笑,味道這麽大,怎麽說也要五六箱十幾二十幾個湊在一起的“果中之王”。

“不過沒關系,我好中意吃榴蓮的,你吃不下,我幫你吃。”

梁海倫白他一眼:“一個半個我還是吃的下的。”

進了酒吧以後,他們才發現,兩個人都遠遠低估了“阿嫂”的購買力。其實想想也能理解,如果不是數目巨多,展瀚韜也不會連放假的莊卓源也叫來一起分贓,呃不,是分享。

梁海倫剛開始還不明白為什麽酒吧連吧臺外面都擺上了啤酒箱子,後來酒吧老板娘姐,也就是展瀚韜的媽媽說,裏間放貨的地方都放上一箱箱的榴蓮了,難怪會造成“臭氣熏天”的效果。

買了二十箱榴蓮自己吃兩塊的丁慧慧也是骨骼清奇的奇女子一枚。

“那邊的榴蓮超甜、超大,又好吃,所以我買多點回來嘍,給大家一起盡興嘛。”

看著丁慧慧臉上天真爛漫又可愛的表情,梁海倫猜想她應該還沒有意識到“盡興”的後果。

她身邊剛晉升為男朋友的展瀚韜不願意掃她的興致,於是攬著丁慧慧的肩膀笑道:“對啊,我都吃了,很好吃的,你們都來試一下。”

同樣由於兒子剛剛“轉正”,不敢直言不諱的預備婆婆姐嘴角皮笑肉不笑的抽了抽,對著跟親兒子沒什麽分別的莊卓源道。

“吶,我們吃得就快吐了,你不懟它十個八個,你別指望走。”

莊卓源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他吃多了也吐。

“好姐,不過你這樣都不是辦法的,不如送給街坊啊,還有酒吧的員工,都好過這樣hardsell(硬銷)吧?”

“你以為我沒想過嗎?街坊、員工都派過了,人家有的人都不吃,你總不能讓我掰開人家的嘴硬塞進去吧?”

大概是因為太過氣憤姐的聲音大了點,丁慧慧的臉色不太好看,有點委屈,展瀚韜偷偷跟她說著什麽,似乎是在安慰女朋友。

“呃……榴蓮都挺好吃的。”

莊卓源也不好說什麽,誰叫他先開口撞到槍口上了的。

“那不如搞個‘榴蓮之夜’,反正酒吧都要開張,拿這些榴蓮做些甜品,榴蓮班戟、榴蓮冰沙、榴蓮西米露、榴蓮芝士蛋糕啊。再不然做些可以帶走的榴蓮幹,當小禮物派客人。還有你們警局不是一大班同事,都可以送點,當給大家知道這個是搭過飛機的‘阿嫂’的心意。”

梁海倫隨口就是三條建議,來吃人家的榴蓮,總不好白吃。

過於氣憤的姐剛剛才發現莊卓源身邊的梁海倫,這一發現就不得了,盯著梁海倫上上下下的看,眼睛簡直能發光。

“阿源吶,這位是?”

“這位是……”莊卓源卡殼了。

從梁海倫的角度看到他很奇怪的扭扭捏捏了起來,似乎是在猶豫怎麽介紹她,她的視線落在他的耳朵上,很神奇的發現,原來莊卓源的耳朵尖尖的,耳廓居然是三角形,有點像是動畫片裏精靈的耳朵。

最重要的是,隨著她的註視,精靈的耳朵居然越來越粉了。

就介紹個人而已,有必要這麽糾結嗎?

“阿媽我不是同你講過了,阿源今天要帶女朋友來的。”

展瀚韜很熱心的救兄弟於水火之中,還順帶把準備張嘴自我介紹的梁海倫給坑了。

姐頓時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就是住在阿源家裏那個!”

梁海倫默然,哦,原來是她自己坑了自己。

想起上次在警局,她拿莊卓源當擋箭牌給看時存在感並不強烈但是確實存在的展瀚韜,梁海倫心說,沒想到你長得這麽高大威猛、忠厚老實的樣子原來在家的時候這麽八婆。

不過莊卓源曾經說過,展瀚韜家裏人對他就像對待半個兒子一樣,他經常在展家蹭吃蹭喝姐和超叔(展瀚韜的父母)會關心莊卓源的情感生活好像也沒什麽奇怪的。

梁海倫終於知道為什麽莊卓源會那麽猶豫了,她自己信口開河,確實是不好解釋(莊卓源哭暈在廁所)。

此時的姐已經上前來把梁海倫當自己人。

“吶,你真是厲害啊,這麽快就能想到這麽多好主意的。”

那親昵的態度和灼熱中帶著欣喜仿佛在看自家兒媳婦的目光,梁海倫很是懷疑究竟展瀚韜是不是親生的。

“不是很出奇的。”梁海倫真沒覺得怎樣。

“我以前在國外打過工,甜品店,咖啡廳,或者酒吧之類的。”

這些都是那些絞盡腦汁搞熱場子的人玩剩下的。

“以前在國外打工啊,那你現在回來了做什麽的啊?”

偽·婆婆開始查戶口了。

“在xxx心理診所,現在在做助理。”

梁海倫一邊微笑著回答,一邊隱晦的瞪向莊卓源。

意思是,我剛剛救了你,你要是不救我,咱倆就拜拜。

“啊,我中學讀家政都學過怎麽做甜品的你同我一起來,我這個學徒可以同你這個大師傅學點東西嘛,快點。”

很怕拜拜的莊卓源讀懂了暗號,連忙說道。

“哦,哦,那你們快點去……”

姐笑瞇瞇的,一副“你們做到天荒地老我也不介意”的架勢。

還偷偷的拉過莊卓源,壓低分貝道:“這個不錯,還是你眼光好。”

言語間頗為惋惜幹·兒子有著落,親兒子卻居然喜歡個十三點。

耳朵並不聾的梁海倫:“……”

耳朵快大紅的莊卓源:“……”

——

兩個人到了廚房,莊卓源很不好意思的解釋:“你別介意姐平時是比較八卦點,不過她都是關心我。”

梁海倫又不是第一次遇到三姑六婆:“知道了,不是說做甜品?”

莊卓源趕緊:“哦哦,我去搬榴蓮。”

pc吧的東西從來是不缺的,只不過當家的是兩位五六十歲的老人家,所以酒吧裏的甜品酒水什麽的確實沒什麽新意。

之前梁海倫提出來的東西,莊卓源只會做一部分,而且是家常的那種,跟梁海倫在某人的姑姑手底下學的加上在外面打工學的,樣式總歸不是一個級別。如此這般,等到梁海倫每樣都做幾個出來時,莊卓源看著一個個精致得讓人流口水的點心,也有些傻眼。

這拿出去賣,有人舍得吃嗎?

當然,也不全是完美的作品,事實上剛開始做的品相都不太好,味道也一般,不過詭異的是,做過幾次之後,梁海倫手底下的甜品就會發生從量變到質變的強烈轉變。

他嘗了一口蛋糕,入口即化,香甜的味道充盈在味蕾,好吃的簡直不像人做的。

照他說,梁海倫這個水平,做個大師傅完全沒有問題。

跟著就有些疑惑,梁海倫是在國外的大學畢業的,她自己曾經說過,有時會打工,有時會做家教,有時還會出去旅游——之前在阿姆斯特丹,就是她近期的最後一次旅行——這樣下來,她怎麽有時間做甜品?

就算是打工,要把臨時打工做到這種地步,普通人花費的心血也不會少,可是梁海倫就輕而易舉的做到了。

顯然,她在很多事情上都天賦異稟。

看著梁海倫往榨汁機裏倒牛奶,莊卓源也不知怎麽就想到了自己上司的上司梁sir,他知道自己的女兒這麽聰明,這麽厲害嗎?

也許從來沒註意過吧,就像自己說的,是梁sir一直自己覺得她一直在糟蹋自己,盡管她這麽聰明,這麽努力,這麽優秀。

莊卓源驀然記起,梁海倫在醉酒時提到的一句“連我阿爸都不信”。

差不多的年紀,丁慧慧買了一車很快就會爛掉的水果給人添麻煩,梁海倫卻張口就能解決這個麻煩,以至於現在還身體力行的幫著做甜品。

她明明可以在父親的懷裏撒嬌耍賴,現實卻是她沒有花父親的一分錢,把打工的技能練到了專業水準。

就算是天才,也會累的吧。

可是她卻只有一句淡淡的“習慣了”。

伸出手,莊卓源鬼使神差的握住了梁海倫的手。

得到了後者一個疑惑的眼神。

莊卓源反應極快地收回,摸摸頭道:“啊,我想給家姐試一下這幾種甜品來的,她的行動組都好多人的,不如你教我,你教完我,我教超叔他們就行了,免得你這幾天都要來,你不是有工作要忙?”

梁海倫也沒想太多,反正她一向都很懶散的,能不用自己動手當然更好,她最喜歡等著吃就行了:“好,那你看好。”

“嗯。”莊卓源悄悄的呼出一口氣。

於是整整大半天的時間,莊卓源和梁海倫都在廚房裏度過。

空氣裏飄著甜點的香味,又香又甜,就連榴蓮味都莫名變得很甜。

第17集BOSS

行走江湖,最重要的就是一個“信”字。

莊卓源說到做到,說要讓家姐送o記所有組員,就真的整理了一堆甜品飲料給莊卓嬅帶到辦公室。莊卓嬅用一種很詭異的眼神望著自己的弟弟,想想就知道,平時莊卓嬅在工作時從來不茍言笑,現在要給組員送甜品,就算她樂意請,估計他們也沒有膽子吃。

不過聽莊卓源講自己學做甜品有多麽辛苦,她也就冷著臉拎著盒子走了。好在那些甜品都是加工過的,氣味不是那麽濃郁,不然就算莊卓源怎麽賣萌耍賴,莊卓嬅也半個都不會拿走。

不單單如此,莊卓源還鼓勵展瀚韜也拿著pc吧裏的甜品送飛虎隊裏的兄弟。

“吶,你現在帶這一箱去,晚上再帶那群家夥來pc吧,一個人至少可以解決兩份,好過擺在鋪子裏等著發臭壞掉嘛。”

死道友不死貧道的莊卓源給展瀚韜出主意,聽見這個建議的姐舉雙手雙腳讚成:“這樣大家都吃到,不會那麽浪費。”

展瀚韜雖然有些不好意思,然而最終磨不過自己親媽和好友的催促,也只好拎了一個箱子去上班。

跟著,莊卓源也神不知鬼不覺的,自己拎了個小盒去上班。

小盒裏裝的是梁海倫做的甜品,隔了一夜,不是很新鮮。

當然,重點不在於新鮮。

——

百忙之中的梁日鋒擡起頭,看見自己面前的小盒子。

“什麽來的?”

“是……榴蓮拿破侖蛋糕。”

莊卓源實話實說。

“莊卓源,你想受紀律處分?”梁日鋒眉眼低垂,看都不再看一眼,手裏握著筆,在文件夾上不知在寫些什麽:“現在是工作時間,這裏是警局,你要野餐,中午午餐時間去餐廳。”

“這裏面的榴蓮是展sir女朋友從國外帶回來給大家的。”

挨訓了的莊卓源只好拿出準備好的托詞。

梁sir連頭都沒擡:“幫我多謝阿韜,我不吃這些東西,拎出去。”

他說話時用的是命令的語氣,跟平時沒有任何區別。

於是莊卓源只好拿出殺手鐧。

“這塊蛋糕是昨晚親手做的。”

梁sir手裏拿的筆是鋼筆,一看就是好牌子的,外觀簡潔大方,寫字時字體流暢,落在紙上的墨水也很規整。

結果莊卓源這一句話,晃動著的鋼筆一瞬間就停了下來。

“她最近怎麽樣?”

梁sir沒什麽表情的問出這句話。

“挺好的,我聽她說診所這段時間都在搞心理援助,幫助社工免費給一些夜青做心理輔導。”

“她教導夜青?”

這一次,梁sir還是沒有放下筆,只是他終於正眼看莊卓源了。

就是說話的語調有點嘲諷。

“其實,我覺得梁sir你都是不要再用以前的眼光看好點,她一個女仔,一個人孤零零在國外,打工,讀書,養活自己,現在學業有成,還找到了一份很好的職業,這些事都不是一個普通人可以做得到的。你總是認為她不會進步,是不是對她有點不公平?”

梁sir挑眉:“你現在是在教訓我?”

“不是。”莊卓源趕忙否認。

“我只不過講出我想講的話,因為這段時間相處下來,我真的是覺得是一個很好的女孩子的。”

莊卓源苦口婆心的說了半天,梁日鋒卻一秒鐘聽出了弦外之音。

“原來你不是想做好人讓我們兩父女覆合,你是想弄假成真追求我女兒……我女兒你都敢追,莊卓源,你膽子倒是挺大的。”

姜還是老的辣,梁sir一句話就正中靶心。

跟著莊卓源就用中國文化的博大精深解答了梁sir的試探。

“膽子不大,都不做飛虎隊了,是吧?”

他本來真的只是打算做做好人的,看那種辛苦,他心裏也不舒服,自己那點心思也沒打算這麽早挑明,畢竟八字還沒有一撇。

誰知道他不過說了幾個字就被梁sir一下子看穿了。

莊卓源惋惜,梁sir女兒要是跟梁sir一樣耳聰目明就好了。

梁sir冷笑:“膽子這麽大,同講了沒?”

剛剛還雄赳赳氣昂昂的莊卓源頓時像是被放了氣的氣球一樣癟了。

“還沒……”

梁sir繼續嘲笑他:“你同我講是沒有用的,那丫頭從來都沒聽過我的,你想追她,自己追,別以為隨便拎塊蛋糕過來我就會幫你。”

“還有,”似乎是打擊莊卓源打擊上了癮,梁sir又挑了幾個傷口撒鹽:“你今年多少歲,我女兒多少歲,不用我幫你計數吧?拋開年齡不講,你進了飛虎隊這麽久,現在是什麽職位,以你的年資,什麽時候可以升職?這些事對她來講不緊要,但是你身為一個男人,不應該想一下嗎?”

連消帶打,幾句話就把莊卓源原本的士氣打得無影無蹤。

直到莊卓源沈默地走出去,梁日鋒才拿起桌上的小盒子,第一次在辦公時間吃起了下午茶,邊吃還邊自語。

“想追我女兒,呵。”

好笑。

——

並不知道莊卓源和自家老爸明謀暗戰了一番的梁海倫此時卻意外的遇到了一個很熟悉的面孔,出乎意料,又似乎在情理之中。

“張一健?”

眼前的人,濃眉大眼,一張國字臉,正氣凜然,放到電視劇裏一定是那種常年演正面角色的人物,不過這輩子發型變成了小平頭,加上脖子上那花裏胡哨的紋身,身上就憑添了一些奇異的兇悍。

不過因為看了幾百次幾千次,臉太熟了,梁海倫見到的時候就脫口而出了上輩子發小的名字。

盡管造型很可怕,可是在梁海倫來看,怎麽看都害怕不起來啊,實在是張一健小時候被他媽打得滿屋子亂竄的印象太深刻了。

回想起飛虎隊那一群熟臉,梁海倫心說,這是來客串什麽的?小混混?臥·底?

“小姐,你認錯人……”

那人語氣中一點都沒有張一健的嚴厲,很客氣,奇怪的是他滿頭是汗,臉色青白,很虛弱的樣子,像是生了一場大病似的。

“不過,”那人停了停,喘息了一下,很難過的用氣聲說話:“你可不可以幫我叫救護車,我頭先,被人打劫。”

隨著那人的動作,他黑色的風衣外套被掀開,露出裏面黑色底襯,上面一片黑漆漆的,圍繞著一個一寸長的傷口,似乎很深,能看見皮肉。

而剛剛那人一直靠在墻上,側著身子,從哪個角度都看不到血跡。

梁海倫:“……”

萬萬沒想到她不過是輔導個夜青也能遇到這種戲碼。

剛才問路時那大嬸不是說這裏是近路嗎?

好吧,小巷子裏專門有打劫的也不奇怪。

於是打電話叫救護車,報警,跟著梁海倫就開始了上輩子重覆重覆再重覆的急救過程。

“你現在躺平,深呼吸,有沒有問題?”

“好彩,沒傷到肺。”

“記住別動,尤其是傷口這部分。”

“……”

那人眼回答了梁海倫問了一連串的問題,又見到她從手邊的皮包裏拿出繃帶和棉花幫他固定傷口,一切搞定了之後又捏著他的手腕測脈搏。

“你是醫生?”

他喘著氣問。

“以前是,現在不是,不過也不知道你今天好彩還是不好彩,我本來準備了這些東西是要給別人用的。”

那人聽著梁海倫的吩咐按著傷口,嘴角揚起一個弧度。

“一定是我好彩,這個老天不給我死。”

他說的很慢,語調中帶著一股不易被察覺到的寒意。

兩個人就這樣一個人蹲著,一個人躺著,等著救護車。

這個人明明流了很多的血,正常人都要疼死了,他居然還能語氣發飄的跟梁海倫聊起天來。

“我這次不死,回家的時候一定要更疼我老婆。”

梁海倫看他這樣子,也開口說話幫著轉移疼痛。

“疼老婆不是應該的嘛,你以前不疼你老婆嗎?”

那人答:“疼,不過我的好兄弟都對我這麽疼老婆有意見,他們總是說,男人吶,只要有錢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但是我總覺得,娶了老婆,就要疼她,保護她,把世上最好的東西都給她。”

“那你那班一定不是什麽好兄弟。”

“對,”那人不知道想到什麽,笑道:“所以他們背叛了我,好似今天那個劫匪一樣,在我的身上狠狠地插了一刀。”

“現在發現世上只有老婆好了?”

梁海倫調侃他。

“是,今天開始,我要讓老婆享盡榮華富貴,我所有的東西都是她的,就算這條命,我都可以給她,我可以為了她死,也可以為了她生。所以今天我一定不可以死,我一定要活的好好的,看害我的人怎麽死。然後,用下半生的時間,去疼愛唯一對我好的老婆。”

話題拐到了詭異的方向,梁海倫也不知道怎麽的,總覺得這個人說話做事都有點怪怪的,仿佛像是小說電視劇裏的反派boss似的。

不過,貌似馬x明好像從來沒演過壞蛋。

梁海倫用很嚴肅的事實心裏安慰自己。

第18集些微進展

有人被人打劫又受了嚴重的傷,自然而然就會有警察出動,梁海倫坐在醫院的座椅上,聽著眼前軍裝的警察小哥詢問她。

“……我等救護車的時候都沒有見到那條巷子裏有其他人出入。”

說話間,莊卓嬅急急忙忙的沖著她走過來,身上還是早上那身西裝。

她旁邊跟著一個灰色正裝的小哥,長得有點小帥,長相和氣質都有點鄰家大男孩的感覺,只是臉上沒什麽表情,正在拿出證件跟問話的軍裝小哥打招呼說明大家都是警察,估計是轉莊卓嬅的下屬。

“你怎麽來了?”梁海倫奇怪。

“你在電話裏說你進了醫院,我正好在附近做事。”

莊卓嬅上上下下打量著梁海倫,臉上露出疑惑的神色。

梁海倫失笑:“人家被人打劫,我剛剛好撞到了而已。”

“那你見到那個劫匪沒?”

莊卓嬅雖然很想給老友一個白眼,但她更關心的是老友有沒有動手。

“沒有,我到的時候只有一個傷者。”

“傷者呢?”職業病發作,莊卓嬅順口問道。

“在手術室做手術,不過救護車到的很快,估計應該沒生命危險。”

兩人差不多說完了情況,走廊裏一個護士拿著一個透明塑膠袋走到軍裝小哥身前:“阿sir,這個是傷者的物品來的,手機裏沒有聯絡號碼,你們看看能不能聯絡到他家人。”

軍裝小哥接過來,發現只有一個錢包,錢包裏有身份證。

“杜天宇?”這是傷者的名字。

梁海倫心說,張一健變成了杜天宇,就是不知道這輩子是什麽身份?

她的問題很快就有了解答。

“madam!”

一開始跟著莊卓嬅一起來的灰西裝小哥喊著莊卓嬅。

“什麽事,阿ben?”

叫做阿ben的灰西裝小哥拿著杜天宇的身份證,瞄了一眼梁海倫,這一眼眼神中帶著奇怪的色彩,並且表情中還有點很難形容的神色。

“有什麽事直接點講。”

莊卓嬅知道阿ben表現的這麽明顯,說明裏面肯定有些故事,這故事還很可能不適合普通群眾聽,但她清楚可不是什麽普通群眾。

阿ben撓了撓脖子,道:“杜天宇涉嫌同好幾單械劫案有關,但是次次都證據不足,讓他當庭釋放。道上給他取了個花名,叫賊王。”

莊卓嬅:“……”

梁海倫:“……”

於是莊卓嬅看了看梁海倫,梁海倫也看了看莊卓嬅,兩個人對視了有一會兒,確定自己沒聽錯以後,梁海倫驚訝的張大了嘴巴。

神tm賊王。

張一健你害死我了。

——

“我記得今天早上西貢有一件械劫案?”

莊卓嬅語調還是那樣,平靜,有點冷,就算知道好友一不小心救了個賊王也沒有讓它有的任何波瀾起伏。

“是的,madam。”阿ben沒有否認。

“call西貢那邊的警方,叫他們傳資料到這邊;還有拿齊杜天宇以前的案底;叫手足二十四小時盯著醫院,杜天宇的傷很可能是他們內部分贓不均造成的內訌,他好了之後一定會做事,要做事不可能不跟任何人聯絡;傷了他的手下不可能就這樣給他活著,跟著這條線,一定會抓到魚。”

有條不紊的一條一條下命令,進入了工作狀態的莊卓嬅態度沒什麽變化,可是卻讓人忍不住的想要聽從。

阿ben聽從指揮去打電話,莊卓嬅和梁海倫則坐在手術室門口,剛剛問話的軍裝小哥已經走人,這個案件到了此時已經不是他的範疇。

手術室門口的時間總會特別的漫長,梁海倫也不知道是該希望裏面那個賊王出點什麽事還是不出點什麽事比較好。

只是做過醫生的人總會明白,哪怕是個殺人犯,該救還是要救,杜天宇的傷本來也沒有要人性命的嚴重,他出來時也只會是活生生的。

她忍不住想,要是自己沒有經過那條巷子,杜天宇會不會失血過多而死呢?

然後梁海倫就自己剎住了閘,作為一個擁有離奇人生的人,如果思想跑偏三觀不正,對於整個社會來說也許會是一大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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